创新社会学研究 为统计调查注入新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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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作为目前国家统计专家咨询委员会中唯一的社会学家，你如何看待统计和社会学的关系？

李强:30多年前，社会学的恢复和重建从留学开始。在恢复和重建之初，社会学和其他学科一样，是一种“外来产品”和“带教”，它引进了西方社会学的一些理论、方法和概念体系。社会化、社会互动、社会角色、社会分层和社会网络等概念听起来都很新鲜，引起了中国学者的极大兴趣。但是，这些“舶来品”应该立足于我们的社会生活，提炼出概念、理论和方法来解释和指导我们的改革和发展。

统计学与社会学密切相关。统计指标反映民生，而社会学可以说是最贴近民生的科学。统计只是反映社会现象的一种方式。有些事情可以用数据来衡量，但数据不能解释一切。在获得第一手真实数据后，理论家可以做出完全不同的解释。中国目前正处于社会经济结构转型过程中。表面上看，一些指标在下降，但其中蕴藏着巨大的潜力，需要用社会学理论来解释，以便更深刻地理解整个社会的发展趋势和经济趋势。

记者:社会学研究中的调查方法和统计调查方法有什么联系？

李强:社会学研究方法与统计调查方法密切相关。在中国，社会学是一门宏大的学科，其强大的综合性是中国社会学的优势。社会学包括理论社会学、应用社会学、人口学、人类学、民俗学、社会政策、社会管理、社会工作和许多其他学科。目前，我国高校社会学学科的设置涉及到统计学的基础理论、统计软件的基本操作和实践课程。定性和定量研究方法是社会学研究的重要基础，学习社会学的学生必须完成实地调查。社会学的大部分论文都是在实地调查的基础上完成的。如果我们仅仅依靠对书籍的文献分析，很难获得社会学学位。到目前为止，中国社会学强调综合性，这些分支仍然在社会学的保护伞之下。

例如，社会学和统计学的调查方法都包括问卷调查，问卷调查产生于欧美，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调查过程。我曾经写过一篇名为《问卷调查与中国人的心理双重领域》的文章。回答问卷中的问题基本上有一个潜在的责任契约:我必须对我所说的话负责，调查者也有同样的期望，希望从被调查者那里得到真实的信息。尽管通常采用匿名方式，但受访者可能仍有各种顾虑。根据不同的情景，你会得到不同的问卷答案。因此，国外的研究方法引入中国后，需要在当地进行修改。

记者:社会学的研究创新给统计调查的方法和手段注入了什么新的活力？

李强:统计学注重调查研究，在中国所有被称为“文科”的学科中，社会学最重视社会调查研究。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社会学家的调查研究极大地推动了社会调查研究理论和方法的建设。中国社会的特点是人口众多，地域辽阔，城乡和地区之间的经济和社会差异巨大，各种社会群体的构成极其复杂。这给社会调查和研究带来了巨大的问题。与此同时，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大规模的人口流动已经成为社会的一个基本特征，数以亿计的劳动者和农民工进行了远距离迁移。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社会中，调查研究的抽样框架也大体稳定；然而，在中国人口异常流动的情况下，每次都很难制定一个抽样框架。因此，中国社会学家探索了多种调查方法，探索了如何以最低的成本获得最具代表性的样本。

最近，网络大数据已经成为一个新生事物。社会学家正在思考如何改革耗时费力的传统调查方法，以及如何从记录人们行为轨迹的大数据中探索社会关系和社会互动。创新社会分析方法也是社会学面临的一个新课题。我相信社会学家在这些课题上的研究和创新可以给统计调查的方法和手段注入新的活力。

记者:清华大学中国经济与社会数据研究中心是由国家统计局和清华大学联合成立的。你能告诉我们该中心目前的发展情况吗？

李强:清华大学中国经济社会数据研究中心是由国家统计局和清华大学联合建立的清华大学的一个大学级研究中心。该中心的宗旨是打造国内高端、世界级的经济社会数据开发研究团队，建立高水平的数据服务平台，打造高端经济社会决策智库，为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提供高质量的数据服务。该中心的主要任务是整理和利用国家统计局和相关机构的数据进行政策研究；通过与大数据企业的合作，我们可以挖掘和分析大数据，为政府统计提供新的数据源，为国家高层决策提供咨询服务。

国家统计局与清华大学合作建设数据研究中心是实现优势互补的强有力联盟。清华大学与国家统计局有着多年的密切联系，国家统计局在教学和科研方面给予清华大学大力支持，尤其是在数据利用和分析方面。清华大学中国经济社会数据研究中心是双方合作和各自优势的产物。数据研究中心的发展有利于促进清华相关学科的建设和相关领域人才的培养。

记者:作为一名国家统计顾问，你将如何促进社会学研究方法在统计中的应用？

李强:在统计分析中，经常需要用到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例如，人们的教育水平、人们的出行距离和人们家庭中的子女数量，表面上是三个独立的统计指标。然而，通过统计研究和社会学理论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并理解这样一个规律，即一个人的教育水平越高，他的旅行和流动性就越大，他或她的家庭中的孩子就越少。有社会行为规律的基本原则。又如，我研究社会分层和社会结构已经很多年了。通过分析国家统计局的普查数据，我提出中国已经从以前的“倒T型”社会结构转变为“地方型”社会结构，这意味着“中等收入群体”正在逐年扩大。由此，我可以计算出中国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形成一个以“中等收入群体”为主体的橄榄型社会。这种研究对于探索中国社会现代化的演进无疑是非常重要的。我想我将来会在这个领域取得更大的进步。

李强的简历:

国家统计专家咨询委员会成员。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清华大学民生经济研究所所长。2003年5月至2017年1月，他担任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院长和社会科学学院院长。研究领域包括:社会分层与社会流动、城市社会学、社会结构与社会问题、应用社会学、社会治理研究、贫困研究等。社会兼职包括:中国社会科学学会会长、教育部社会科学委员会委员、国家信息化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六、第七学科评估组成员、卫生部、民政部、北京市政府政策顾问、北京市政府参事等。

主要作品有:《多元化城市化与中国发展》(2013)、《社会分层十讲》(2012)、《农民工与中国社会分层》(2011)等。，发表了260多篇学术论文。

荣誉奖项包括教育部、人事部颁发的“全国模范教师”、“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杰出成就奖”、“教育部全国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杰出成就奖”、“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杰出成就奖”等多项学术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