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观察：“合法的贿赂” 美国政治游说痼疾难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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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两党为11月举行中期选举而努力的同时，政治游说再次成为美国公众和舆论的焦点之一。强大的游说团体长期以来一直占据着美国政治的核心，尤其是国会政治。它们为利益集团利用金钱煽动政治提供了重要的杠杆，被称为华盛顿的“第四权力中心”。美国公众舆论普遍认为，政治游说几乎是一种“合法贿赂”，这给了富人更强大的政治影响力。尽管人们渴望改变不平等的现状，但很少有人对“真正的改变”抱有希望。

“这是一个只对金钱有反应的系统”

华盛顿M街2550号有一栋低调的9层建筑。从这里，白宫在西北不到2公里处，国会山在东南大约5公里处。然而，这座简陋的建筑与美国权力中心之间的实际距离比地图上显示的要近，因为这栋建筑的最大租户是著名的游说机构汉宇国际律师事务所。官方网站将他的华盛顿团队描述为“第一个认识到美国政治的所有三个分支都可以成为帮助客户实现目标的平台”，“已经与美国国会和行政部门合作了几十年，并与“永远保持”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这个大型游说团体的广告词一点也不夸张。过去，几乎所有吸引公众注意力的美国政治新闻都有华盛顿“游说机器”秘密运作的痕迹。不久前，社交媒体巨头脸谱网被曝出用户数据滥用丑闻，首席执行官扎克伯格首次前往国会山出席听证会。在扎克伯格此行之前，该公司在华盛顿发布了12个新职位，其中大部分是公共政策经理。又如，在美国政府决定对进口钢铁和铝产品征收关税之前，美国钢铁行业的政治游说支出在第一季度大幅增加，比去年同期增加了31%。

尽管游说团体在华盛顿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在过去的20年里，他们见证了自己的迅速扩张。根据美国政治反应中心的数据，1998年美国的游说行业为14.5亿美元，2017年这一数字上升至33.7亿美元。公众对这个深深影响美国政治的行业知之甚少。据媒体报道，专业说客的日常工作可谓极其丰富——在媒体上制造声势、安排私人会议、举办政策研讨会、举办晚宴、为议员筹集资金以及参与起草法案。所有这些，目的很简单，就是把顾客的意愿转化为立法和政策。

前资深游说者吉米威廉姆斯(Jimmy Williams)在vox新闻网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揭露了政治游说行业的内幕。威廉姆斯表示，游说团体成立的政治行动委员会(Political Action Committee)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一个为政治家筹款的机构，这凸显了政治游说交易的真实性质。用他的话说，“这是一个只对金钱有反应的系统。”

政治游说扭曲了美国的政策制定过程

名义上，政治游说体系对所有人开放，但金钱扮演的媒体角色决定了大型利益集团可以通过游说获得不对称的政治影响力。2018年第一季度，政治游说最慷慨的行业是医疗保健、金融房地产和通信电子，支出分别达到1.55亿美元、1.35亿美元和1.06亿美元。有三个实体花费了超过1000万美元的游说资金，即美国商会、美国房地产经纪人协会和美国制药研究和制造商协会。

不久前，《大西洋月刊》发表了一篇长篇报道，提出了这样一个预测:今年11月中期选举后，大量议员将离开国会山。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下一个工作地点不会太远——华盛顿的K街，这是美国游说行业的大本营。

在美国国会，每个在职人员都对政治游说讳莫如深，但游说团体只是立法者及其助手离职后最热门的目的地。迪安·辛森是丹·科茨的前幕僚长，丹·科茨是前联邦参议员，现任国家情报局局长。现在他是华盛顿的专业说客。自2018年以来，辛森已经代表了73位客户，使他成为目前华盛顿最炙手可热的政治掮客，前助理商务部长布鲁斯·梅尔曼(Bruce Melman)与他并列第一。

游说团体与美国国会和其他联邦机构之间的“旋转门”永远是敞开的，因为这个行业中最重要的资格是“关系”。2016年国会选举后，四分之一离开国会的议员仍留在华盛顿，约六分之一成为专业说客。2014年中期选举后，离开国会山的议员中约有一半仍围绕着国会，四分之一成为职业政治掮客。《大西洋月刊》的报道写道:“每天，前国会议员都会大步走进国会走廊，与前同事聊天，以引导他们投票。”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曾在《不公平价格》一书中指出，政治游说扩大了利益集团的政治诉求，扭曲了美国的政策制定过程。各种政治游说导致美国政府错误放松金融监管，进而导致金融危机的发生。

“被游说团体包围的国会不能真正代表人民”

2006年，众议院民主党现任领导人佩洛西高喊口号“把华盛顿的脏水抽干”，并领导民主党成为众议院的多数党。2016年，当特朗普试图入主白宫时，他喊出了同样的口号。但直到今天，华盛顿的现实仍然是“脏水”。2017年底，美国国会通过了共和党减税计划，但在这项直接关系到企业利益的法案获得通过之前，涌入华盛顿的政治游说资金出现了井喷。根据华盛顿非政府组织的监测，在税制改革期间，平均有13名专业说客在国会议员周围搜寻。

长期以来，游说一直被美国公众视为“合法贿赂”，联邦政府也为此出台了许多监管措施，但问题是游说者总是可以自由地穿过法律漏洞。例如，在离开国会山之后，议员们面临一个“冷静期”，即在此期间他们不能公开游说他们以前的同事。事实上，由于这项规定，很多议员成为律师事务所的顾问，而不是注册为专业说客。一些媒体对此提出质疑。谁能确定他们没有给以前的同事打电话？

在为11月的中期选举造势的过程中，国会民主党人再次将目光投向政治游说。竞选平台称，这将限制华盛顿有权决定政治议程的游说者和利益集团。然而，一些媒体质疑，在当前的中期选举周期中，民主党候选人自己也收到了游说团体的大量政治捐款，更不用说游说者帮助组织了无数的早餐会、午餐会和鸡尾酒会，以匹配议员和大富豪。杰克·阿布莫拉夫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政治掮客，被《时代》杂志称为“收买华盛顿的人”，他曾说过“所有主张改革的人都在这个体系中”，这意味着很难根除美国长期的政治游说。

“金钱是美国政治中的一大祸害，它扭曲了政治进程，而富人拥有不成比例的政治影响力。”詹姆斯·莫兰，一位在国会山工作了20多年的前资深联邦国会议员，告诉记者。在莫兰看来，功能失调的美国国会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许多立法者不再对他们的选民负责，而是只对那些开支票支持放松管制和减税政策的富人负责。“被游说团体包围的国会不能真正代表人民，也不符合美国政治制度的初衷。”

(华盛顿，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