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专访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原副所长徐景安：价格双轨制是改革的典型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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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80年代是意识形态解放席卷全国的时代。在那个改革时期，发生了一系列对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产生深远影响的事件，1984年的莫干山会议就是其中之一。

在这个当时主要由中青年经济学家参加的研讨会上，价格改革成为讨论最多的话题。

面对计划经济体制带来的价格管制、效率低下、资源配置不合理等问题。，这位精力充沛的年轻经济学家发起了一场激烈的辩论。时任国家体改委宏观规划司司长的许婧安亲自参加了这次思想盛会，在中国经济发展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并撰写了《价格改革的两个思路》的报告。此后不久，价格双轨制改革也拉开了序幕。

近日，国家商报记者采访了原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院副院长许婧安。他告诉记者莫干山会议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以及他在那个不平凡的时代的探索和思考。

打破计划经济不能回避价格改革

Nbd:莫干山会议的背景是什么？

许婧安:1979年初，我被调到国家计委研究室。在工作中，我发现中央管理的计划种类太多了。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整个经济运行层面的人、财、产、供、销都由国家管理。原材料的配置、产品的价格和产品的销售由国家决定。

这种经济体制的优势在于它可以集中精力做大事，比如集中人力物力发展重工业。然而，计划经济也带来了国民经济的严重失衡，以及生产、供应和销售之间的脱节。

在改革开放的背景下，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除了交给国家的以外，其余都是自己的，农民可以决定生产什么和生产多少。

在企业出现之前，它吃的是同一个锅，做得好，做得差。因此，企业在进行改革时，必须明确自己的利益。起初实行奖金制度，后来实行企业利润留成制度。如果企业有更多的利润，它可以为自己留出利润。

事实上，这一改革是引入市场机制，我们做得越好，我们将获得越多的利润。然而，当时存在的问题是，价格是由国家规定的，如果价格定得高，相应的企业会赚更多的钱，而价格定得低，企业无论做什么都会赔钱。后来，价格问题变得越来越突出。

由于当时的价格体系不合理，基本产品、能源和交通的价格都偏低，加工产品的价格偏高。

Nbd:你说当时的价格体系不合理，是不是也给改革带来了困难？

许婧安:随着改革开放，价格问题日益突出。从1982年到1984年，国务院召开了多次会议讨论如何调整价格，但调整价格非常困难。例如，如果煤炭增加1美分，火电企业的成本将增加，电价将相应增加，电力企业的成本也将增加，这将带来一系列的反应。

当时，并不是提高1美分就能解决问题，而是可能需要提高1美分和1元。如果价格太高，将会给经济带来一系列的问题。次要的解决不了问题，主要的负担不起，所以很难调整。

价格双轨制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Nbd:当时莫干山会议做了哪些准备，有哪些创新？

许婧安:1984年，一些年轻人聚集在莫干山，举行了全国中青年经济学家座谈会，又称莫干山会议。事实上，当时参加会议的方式有所创新。与会者的入场券是他们自己提交给会议的论文，他们只有资格带着选定的论文出席会议。此外，会议是由人民发起的，这在当时的背景下也是一个创新，因为以前的会议往往是由政府部门组织的。

会议由部分媒体、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和经济研究中心联合主办，前期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Nbd:当时会议讨论的气氛是什么，它在推动中国价格改革中发挥了什么作用？

徐静安:当时会议分为七个小组，其中一个是宏观小组。我去了之后，宏观组被改成了价格组。因为价格问题是当时各方讨论的焦点，所以我在价格小组呆了7天7夜。

在价格组中，有三个关于价格改革的小组。第一组是张，当时是西北大学的研究生。他在会上表示，价格应该“放开”，应该由供求关系决定。他还说，例如，价格就像一个温度计，它会随着温度自动上升和下降。在他看来，价格调整不是水银柱，而是钢柱。如果你想降低价格，你必须看到它们，如果你想提高价格，你必须提高价格，这绝对不符合经济规律。

今天，张所说的实际上是市场经济，但在当时是革命性的。因为当时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只有价格调整的概念，他们没有放开价格的想法，计划经济也没有由供求关系决定价格的概念。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田原是一个“调整”派，他主张“调整”是主要因素。第三个学派提出了调整与改革相结合的思想，这是比较中性的。

坦率地说，我在会上基本上没有发言，我主要是在想提出的这个建议如何落实，如何具有可操作性。因此，会后我写了一份报告，即“两个价格改革思路”，强调调整与放开相结合，重点放在放开上。因此，价格双轨制实际上是各种思想碰撞后集体智慧的结晶。

双轨制度已经成为一种多领域的改革方法

Nbd:在当时的特定背景下，实行价格双轨制的逻辑是什么？

许婧安:“两个价格改革思路”提出，考虑到能源和原材料在国家统一分配的物资中所占比重过大，煤炭占50%，钢材占70%，建议采取调整与放开相结合、重点放开的政策。一是放开基本供求平衡的机械、轻工、纺织价格，将所需原材料由计划价格转为市场价格。

例如，在机械工业中，国家计划每年生产100套机床。但是，由于一些单位的需求量很大，超出国家计划20台，多余机床的价格将通过谈判确定，而不是国家以前规定的价格。例如，如果国家规定的价格是每台机器10，000元，那么机床的价格是超过11，000元还是13，000元就由企业来决定了。

同时，如果供应给机床厂的钢和煤需要在计划之外增加，价格也在机床厂和相应的煤厂和钢厂之间讨论。也就是说，计划价格不会移动，但增量价格将被释放。当然，市场价格必须高于计划价格。这意味着一种材料有两种价格，一种是国家规定的计划价格，另一种是计划外的市场价格。有两种材料，一种是国家分配的材料，另一种是市场材料，形成了可以自由买卖的市场。

随着机械、轻工、纺织行业的自由化，计划配送比例逐步降低，市场份额逐步扩大。随着各行业的自由化，煤炭和钢铁的比重将会降低。这时，能源和原材料价格的大幅上涨不会对整个国民经济产生很大影响。

价格双轨制的意义在于突破计划、材料和价格的固有模式，为向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的转变奠定基础。

Nbd:你认为价格双轨制对后续改革的启示是什么？

许婧安:其实，后来的一些改革措施也有双轨制的影子。例如，第一批四个经济特区已经开放。从双轨制度的角度来看，大多数地区保留了原来的“一轨”，然后经济特区作为新的“一轨”发展起来。价格双轨制的重大意义在于为中国的渐进式改革提供了一个模式。几乎所有的改革都是从试点开始，然后逐步推广，这也是我们改革的成功之处。

后来，一些改革措施也有了双轨制度的影子。例如，首批四个经济特区已经开放。从双轨制度的角度来看，大多数地区保留了原来的“一轨”，然后经济特区作为新的“一轨”发展起来。——徐静安

价格双轨制的重大意义在于为中国的渐进式改革提供了一个模式。几乎所有的改革都是从试点开始，然后逐步推广，这也是我们改革的成功之处。——徐静安

编辑杨毅